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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王后之争 第四十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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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项羽找不到汉王和汉王剑,他把愤怒和怨恨都泄在汉王的家眷身上。当他得知汉王的夫人也在其中,就下令一律斩首示众。

“统统出来。”一个狱卒在铁窗外面吆喝着。刘老太公艰难地爬了起来,说:“连这么个臭地方都不让呆,还能去哪儿啊?连个窝头都不给吃饱,我真是让刘邦这个混账东西害死了……”说着就哭了。出来一个绑一个,排成一字长队往大牢门外走去。看到排列整齐、身穿铠甲,手持戈、矛的楚军,吕雉一下子明白了,这是要押赴刑场斩首。此时,她并没有感到死的可怕,反而镇静了许多,为了汉王大业,牺牲了自己又何妨呢?只是连累了一个无辜的舍人--审十鸡,她在一群人中寻找,一个熟悉的面孔正远远望着自己,朝着自己坚定地点了一下头,虽然彼此不能答话,但从他坚定无悔的眼神和举止里,看出他并没有怨恨自己,反而在鼓励、安慰自己,甚至甘愿为了汉王为了自己去赴汤蹈火。她暗叹了一声,把头转向了一边。

此时,审十鸡的心仿佛都碎了,他怎么能看不出吕雉的复杂和痛苦心情呢?这么多年,与她朝夕相处,她的一颦一笑、一点一滴,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自己快要死了,现在多想跟她说出藏在心底的话儿啊。可是,上天偏偏与自己不公,他一想到汉王那犀利的目光和严厉的警告,都禁不住为之颤抖,还是死了那条心吧…….他叹了一声,不敢再看吕雉,把头抬起来,任凭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是啊,自己不是一直那么敬仰、爱慕、佩服她吗?能陪着她一起去死,不是自己多年的夙愿吗?现在既然来了,应该说是上天的恩赐,不能有恨、不能有憾,一生也算是值得了。夫人、吕雉,吕雉、夫人……他一直念叨着吕雉的名字走上了刑场。

今天的监斩官是楚军大将钟离昧,他满脸胡须,虎背熊腰,长着一双鹰眼,凶狠而残忍,平生最恨汉王。这次项王特意让他当监斩官,正中他下怀。看到犯人都到齐了,排成一长队,每人的后边都有一位手持大刀的刽子手,只等钟离昧一声令下。

“我算是让刘邦这个不孝儿害死了,早知会有这一天啊,刘汶啊,刘邦啊,刘汶啊,你们快来救我呀……”刘老太公仰天长叹,嚎啕大哭不停,眼泪顺着雪白的胡须一滴一滴滴到了衣服上、地上。

吕雉此时显得异常平静,甚至感觉有一丝痛快,杀、杀、杀,血、血、血,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嗓子,感觉干燥难忍,要是有一滴血……她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深为自己有这种想法而后怕。她尽量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把幻觉拉到了现实,现在死了反而比活着好受些,至少不用那么痛苦和郁闷了,只是,她现在最担心也最想念的是自己一对儿女,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将来能知道自己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吗?

“时辰已到,预备--”就在钟离昧高举的手要下落时,季布骑着快马飞驰而来,“刀下留人。”

钟离昧不高兴地迎接上来问怎么回事,季布说:“项王下令,特赦汉王家眷。”

“项王不是说一个不留吗?”钟离昧还是坚持说。季布说:“执行命令吧,统统带回监狱,哦,不,统统带回汉王行宫软禁起来……”

“为什么呀?”

“是虞夫人为他们求的情。”

“唉,也只有虞夫人能改变项王的命令。”钟离昧无可奈何地说。

突如其来的命运转变,一些人早晕厥过去了。吕雉捋了捋自己已经散乱的头发,她虽然还不明白是谁救了自己,但她隐隐感到,自己这次大难不死,必将会有后福。哲人不是说过吗:天之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自己这点挫折算什么,有朝一日,我定将他们这样绑缚刑场……想到这里,吕雉昂起头来,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然而,此时的吕雉并不会知道,在丰邑,围绕王后之位,同样开展了一场看不见的殊死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