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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长天陈婉婉李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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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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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送他们去高朗是在两天后。

那日篝火晚宴使虞凤天发起高烧。许是伤口发炎又或着了露水寒气,好在有惊无险,用过几碗汤药热度便消减了不少,也是仗着他素来习武身体强健。

部落首领命人赶制出一副四人抬的担架,方便他半卧,再盖条薄毯,一路慢行倒也稳妥。

陈婉婉见山路难行,拒绝了为她安置的滑竿,只坠在担架后方随队伍行进。虽身上也有伤,但她在山林中行走惯了,这么慢的速度完全不成问题。

一直照顾她的大嫂也陪着,闲聊中提起几日来山坳中总有闷雷传出却不见一滴雨水,让人很是败兴。

夏朗人不事耕种,原本对水的需求远低于平地人,但大旱使多处小河干枯,林中飞禽走兽大批迁徙,尤其是夏朗人赖以为生的草药,某些长在背阴湿润处的几近绝迹。

见大嫂忧心忡忡,陈婉婉提议道:“你们可以从水潭引水浇灌草药。就是你当家的把我和将军救回来那潭子,何必只等靠天吃饭?”

“啊!那水是从神山流出来的,我们可不敢随便取用。”

“神山?”

妇人一脸敬畏地说:“虽都在燕归山讨生活,但无论我们固朗还是牧壑的廿丽人,神山方圆十里是没人敢进的。发现您和将军那日正赶上每月供奉,我们当家的才会去。”

陈婉婉回忆那处水潭,除了草木葱郁再没一点稀奇之处,便觉夏朗人这思维荒诞可笑,“既然年年供奉,山神就该庇佑你们才对。所谓在其位谋其政,他是此处神仙,见子民遇干旱取水自然不会怪罪。”

听到她的开解大嫂非但没宽心,反而脸色惨白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山神发怒是要扔火球惩罚我们的。”

完全讲不通。陈婉婉也只能耸肩,“你们真胆小。换了我,不仅取水,还要在潭子里游两圈解暑呢。”

此话一出竟把大嫂吓得跪地祈祷,搞得陈婉婉尴尬无比。

虞凤天扭过头训她:“你又唬人。”

陈婉婉扮个鬼脸,拉扯着嫂子说:“你看你看,将军都骂我了。快起来吧,我不说便是了,等有空的,我亲自背贡品去跟山神认错还不行么?”

大嫂终于肯起身,拍着胸口说:“您别当我是说笑,我们族中很多老人都亲眼见过山神。肤似白雪,发如黄金,生气时随手一指便能使山石爆裂,又是火又是烟,许久才散。”

陈婉婉听了只当是故弄玄虚以讹传讹,但不等她再问,虞凤天便招手叫她过去。

“你安生会儿吧,夏朗人淳朴,别吓着他们。”之后便让陈婉婉留在身边不许乱跑,还叫瓦生跟紧她。

陈婉婉特郁闷,因为她一看见瓦生就别扭。

这人吧,长相有问题。倒不是说他长得丑,虽然那大鼻子小眼睛,满脑门子苦大仇深的抬头纹确实和帅哥不沾边,但这个模样,实在是……

太像孙红雷了。

那天被他掀倒后,陈婉婉一爬起来就惊了,还以为穿越时空遇老乡,但等四下无人时拿肯德基和姚晨试探他却只得到一串问号。

失望的痛苦,是在有希望之后才最深,所以陈婉婉每次看见瓦生心里都五味杂陈。

原以为自己对曾经生活的时代早无留恋,一张明星脸却像导火索,把记忆中的痛、恨、不甘全部勾起,再一一点燃,砰的一声炸开,铺天盖地卷上来。

陈婉婉甩甩头,她已经很久很久没让这种负面情绪主宰自己了。她是个务实的人,活在当下对她来说不是一句口号,而是被彻底执行。

情绪上的波动让她有点心不在焉,不留神踩了块松动的石头。

“小心。”瓦生扶住她。

陈婉婉看了他一眼,说:“多谢。”瓦生就只是瓦生,是侍卫,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人。

踏出下一步时,她已经恢复了。不是那个罹患绝症被家人抛弃后懦弱的以跳楼来终结自己的女人,她如今是陈婉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