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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山泽乔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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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烈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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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留在王子身边,真够真爱的,真够一见王子误终生的,最后还在阳光下化成了泡沫。那个白痴公主的一生里除了追求爱情就没有什么别的了吧?想想沙伊达在陆地上生活百年,考察收集了各种资料给海国,从王储俨然变成了教育部官员及教材编写者,南茜总猜测沙伊达是不是海国派来的卧底,把陆地的情况打探清楚了就来侵略,南茜对太多事物都持有怀疑态度,也觉得沙伊达和伊凡在一起百年那种感情更神奇,南茜至今没见沙伊达和伊凡有不和,怀疑是不是下了降头。

李山泽呢?她觉得童话里鲛人公主追求的爱只是精神慰藉,仇恨和她认定的使命才是人生的动力。

所以人生意义怎么定义?追求不同罢了。

每次想到这个故事她就想吐槽太虚了,现在弗吉尼亚接触的故事没有《海的女儿》,没有《丑小鸭》的拼爹故事,她听的睡前故事是《伊索寓言》,《聊斋志异》,《一千零一夜》,还有最接近原始版本的《格林童话》。

李山泽喜欢一部系列漫画,夏达的《长歌行》,讲的是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杀尽李建成李元吉诸子,李建成的女儿李长歌出逃后的故事。有一次路易见她在看这本漫画,问她书里讲的什么,李山泽把自己带入平阳公主了回答:“讲的我侄女。”

第三卷第三十二面,李长歌说:“恐惧太无助,愤怒又很茫然,所以还是仇恨最好,找个目标来恨,至少不会那么不知所措。”

不知所措的是十三岁的李山泽,而那个李山泽已经死了。

赫利尔斯的刀尖着地。男生和今天带着女伴走进大厅时没什么两样,只是少了一件干净笔挺的西装外套和领带。

看着面前受伤的人,如果是赫利尔斯·亨特,他一定会难过吧。

“我叫李山泽,山脉的山,物竞天择......啊不对,恩泽的泽,有机会的话想听你这样称呼。”

“好,李山泽,”赫利尔斯把目光从她腿部的伤口移开,“我叫赫利尔斯,赫利尔斯·斯尼德克尔。”

“好,Helios·Snedeker......等一等。”

“什么?”

“我摘个眼镜。”

“......”

李山泽真的把剑放到一旁,一只手撑着眼皮,另一只手开始摘隐形眼镜,一直没学会用指腹把镜片揉出来,所以总是用大拇指指甲壳刮镜片边缘,旁人曾形容这是相当惊悚。

她把黑色美瞳隐形眼镜丢到地上,其实戴眼镜一个为了今天的舞台效果,一个是她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预料外的事导致她不自控的开启阴阳眼,看她控制得还不错,现在还是黑色。

没有刚才光彩了,人们通常用“眼睛里有星星”来形容一个人眼睛清澈明亮,李山泽的眼睛很漂亮,却是不一样的感觉。第一次见她就被吸引而且原因在眼的话,大部分是仿佛在她的眼里看见了雨后空蒙,就像山中隐者在傍晚看连绵的雨浸染出模糊山脊线,秀丽风光全变得朦胧,叶片砖石经过雨水洗刷会变得光泽,但远远望去,整座山依然沉寂在雨雾中。

这感觉很快消失,黑瞳逐渐变成血红色,比她的血液鲜艳比面前的火光暗沉。

“摘掉了还看得清楚吗?”赫利尔斯问。

“我近视不是很严重,一百米外才男女不分。”李山泽边说边拿起自己的剑。刚才是第一回合的话,李山泽输了,中场休息说了些话后她的状态恢复了一点。

她还没有使出千转龙嘶,因为一开始她并不想让自己的男朋友死得太难看,她改编出来的千转龙嘶是单独面对一个敌人时让对方死得很难看的剑法,就像优雅化的变态杀人狂的手法。

莱昂纳多就死得很难看,千转龙嘶的剑诀可谓激情豪迈意气昂扬,但是效果让人毛骨悚然。

李山泽带回谛青山的头颅还是完好的,脸上甚至不见伤痕,留给斯尼德克尔家族的剩下的尸体却全身经脉尽断,双手双脚被砍断,最可怕而恶心的是,大部分皮肤在他断气之前被削落在地上。

原本一个二十七岁容易让人心动的年轻男子变得令人看了想吐,百里淮就差点吐了,毕竟他全程在场,完成大部分的工作再让李山泽收尾。

现在火焰还围绕着湛泸起舞,她想给赫利尔斯念一首诗,哦,她不灭的诗魂,实际上因为那是剑诀。

“你生气吗?”赫利尔斯在她开口之前问到,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就问了出来。没有第三个人在场,而即使有旁观者,他也想得知她的想法。

乱了李山泽酝酿的气,她想拒绝回答,但还是静下心来。“刚知道时有点生气......还失望,不过等今天要来的时候就好多了。可能有人看我经常表现得夸张情绪化,所以笑我玻璃心,其实仔细观察,是一颗钢化玻璃心啊。”说着,她还生动形象的伸手按了一下心脏部位。

好像能压迫止痛似的。

“铁石心肠吗?”

“还能这么理解......我觉得心如磐石好点。”李山泽吐槽。“那你呢?一直都知道我是转世灵童对吧。”如果面前的人不是赫利尔斯,李山泽一定会以嘲讽挑衅的神情和语气说出这话,事实上她也想以她一贯的风格这样说,但开口就不自觉的变了。

“抱歉。”赫利尔斯想继续说些什么,但没有再说下去,生气?柯莱蒂为什么要回问?他从来没有对她生气过。

重头来过重新相遇,还是那个雨天他抬起头来看见走廊上的她,没有今天他会觉得很完美,他会感到这一天很美好,似乎全世界的幸运都在他身上,还要感谢他所经历的一切,一切的阴差阳错让人相遇。

因为今天晚宴上,赫利尔斯说的是实话。

本该速战速决,可能因为都是从小注定走上一条自己不一定乐意走的路,赫利尔斯没有追寻梦想的机会,只有被父母姑且容许的爱好,按照他们所想循规蹈矩的活着。赫利尔斯一直在观察,他发现柯莱蒂可以自然面对陌生人的搭话,可以抛头露面而不羞怯,想旅游就能收拾行李一个人出门,喜欢什么会念叨,买到了就会开心,她甚至可以满脸憧憬的想象很远的未来,大谈自己的理想,他便一直在疑惑,为什么因身处危险境况而有更多禁锢,本该提心吊胆熬过每一天的她可以活得那么自在?

又或者,知道自己有极大可能逃不过命运诅咒,所以印证了她常说的“及时行乐”,抓紧时间吃好吃的看好看的,她又是一个一直对未来抱有希望的人,至少从现在看来,她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报仇绝对不是她的终极目标,抗争才是。

还可能因为,她说的话总是很有趣,笑起来给人感觉很好,因为有一样的话题,所以赫利尔斯想聊更多,所以拖延了时间,越拖延,越难过。

“那好吧,”李山泽说,没有让赫利尔斯陷入不知如何说下去的尴尬,“别磨叽了,为莱昂纳多报仇,顺便还可以为你的林师父报仇,为你的立场,有这个实力就杀了我,反正你杀不死我我就会杀了你,明白?”

“明白。”赫利尔斯简洁的回答,他让心沉静下去,在他眼里,面前的人是灵童是敌人,而不是一个单薄幻象般的柯莱蒂。

“蝉鸣空桑林,八月萧关道。”她念剑诀,提起湛泸在空中扫出一个半圆,火焰追逐而上。

赫利尔斯的表情淡淡的,他既不疑惑也不好奇,不像之前会问这句诗是什么意思,只是同样提刀在空中扫出一个半圆,说:“蝉鸣空桑林,八月萧关道”。

这林虞近还真是什么都教给他了,关键的是,赫利尔斯用的还是刀。